“叶悠然呢？让她回来。”燕凌云又十分小心的把那些纸条装了回去，像是珍宝一般。
这一次换我来找你，他想。
他想她了，想她回来。
墨玉一听，顿时全身酸软，这两人还要在纠结？
他抬头看他，以为自己是做梦，却听到燕凌云冷冽的声音，“把她给我带回来！”
墨玉踌躇，还想要说什么，又听到了燕凌云的催促，“快去！”
燕凌云今晚觉得被子不冷了，睡觉也安稳了，他把竹筒放在了枕头下面。
他知道了，她是爱他的。
“陛下--陛下快醒醒！陛下！”
一大早，墨玉早早进门来，慌张的叫唤燕凌云起床。
燕凌云一晚上睡的很好，他摆了摆自己的衣袖，十分漫不经心。
墨玉忽地跪在他脚边，脸色十分着急，“陛下！公主殿下...公主殿下殁了...”
燕凌云脑子嗡地一声巨响，“你说什么？”
“殿下...殿下...她中毒了。”墨玉低着头。
“当天在离开的马车上还未离开宫门就死了。”墨玉声音颤抖，说实话，他接到消息也是恍惚的。
“怎么可能！她离开时服毒了？”
燕凌云还以为她是受不了落魄，所以自杀了。
“....陛下。”墨玉匍匐在地板上，身体控制不住的抖动，“殿下...死时检查中毒已经有一月之久了。”
燕凌云如遭雷击，猛地站起身，“什么？”
“是....”墨玉低声说。
“不可能！她怎么会中毒！怎么会死！”燕凌云咆哮，“她是叶悠然！一个月！她中毒一个月了！”
六暗卫又不是一般人，时刻守护在她身旁，怎么会让她中毒！？
“中了无色散，就...是在您和她的...那个晚上...”墨玉的声音很低很低，但燕凌云脑子却轰地一声，炸了开来。
坚硬的石块碎了满地。
那毒无色无味，天下无解，中毒之人必七窍流血，最终血崩而亡。
其过程是疼痛无比的。
无色散？百色散？混合足以乱真。
真是那一夜。
是他害了她。
突然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，皱眉问，“那血污梅？”
他记起来了，医书里的话，血污梅可以压制无色散之毒，延长生命，事后痛苦倍增。
他瘫坐在了地上，难怪呢，他要杀小皇帝的时候，她回来。
脸色那么苍白，为什么她会突然流鼻血，为什么他总能闻到她身上难闻的血味。
为什么她对小皇帝说，“你杀了我，我杀了你，很公平。”
为什么她心心念念教他骑马，说了一次又一次...
“为什么？她不告诉我，她中毒了呢？”他的身体比地板更冰冷，修长的指尖泛白紧抠着衣角，分外无措。
墨玉跪在地上，眼角也有泪花，“陛下，我一直没告诉您，陛下！攻城是因为暗冬扣住了公主殿下，抢了她的兵符....”
燕凌云猛地抓紧了他的衣领，眼瞳瞬间就是一抹红，似是妖魔的疯狂。
墨玉大着胆子一口气说了出来，“那天她是去救您的，她逃了出来！去救您！”
“她那天回去，确确实实也是为了拿兵符给您的！”
“朝中被暗杀的大臣，并不是真的臣服于您，而是在公主和您两边都插一脚！”
杀他们，是因为他们对你不忠心啊！
燕凌云的心口顿觉的抽疼抽疼，白刀子缓缓进入又慢慢抽出，刻意折磨着他。
疼，好疼。
原来一直是他误会了。
他无力的手指松开了墨玉的衣领。
“她在哪里？我要见她！把她给我带回来！”出声，颇有些疯癫的感觉。
墨玉和其他人相互看了看，抱出来一个玉质瓷筒。
最终墨玉视死如归，上前拱手叩头，递了上去，“回陛下，殿下吩咐下人们把她的尸体火化，一部分留给了暗冬埋入地下，一部分要在春天的时候撒出去...”
“公主殿下说她喜欢春天，没看到很可惜，她还想着春天骑马踏春呢.....”
燕凌云看着那瓷筒，看了好久好久。
她就在里面。
她是不是恨他，连全尸都不留，一个念想也不给他。
下面的人跪着不敢抬头，有悄悄抬头的，皆是瞪大了眼睛。
皇帝在哭。
他哭了。
在从小受尽各种折磨凌辱，他都没哭过，可是他现在哭了，哭的像个孩子。
被水浸过的红瞳是悲悯的哀伤，带着绝望与茫然。
他们看着燕凌云伸出手去，又急忙缩回来在衣服上仔细擦了擦手才接过，他的眼里满是泪，整张脸都是湿的。
所有的怀疑、恨意都被捏成了粉碎，因为一个女子曾真心真意爱他。
那一夜是她唯一没有防备的一次吧。
不然那么多男宠为何没能杀死她。
原来所有的一切都在欺骗世人，她那是花心风流骄傲跋扈？那些分明只是为了麻痹皇帝。
她真的愿意为他付出生命，无悔。
他怀抱着瓷筒，珍藏宝物一般在脸颊边蹭着，喃喃一句一句，“叶悠然...叶悠然...叶悠然....”
喜欢听我叫你名字，我以后每天对你说，好不好？
他想到了在球场的鲜衣怒马。
那样鲜活的笑，却忍受了那样的疼。
他说她骗他，骗他说她爱他。
她来救他，他却差点给了她一箭。
眼泪模糊了视野，他脑子开始晕晕乎乎的。
最后一次见她，她说了什么。
燕凌云你一定要好好活着呀。
声音是那样轻。
....
“陛下！”
他倒在了地上，哭的抽搐，他若是叶悠然，才不会救燕凌云，才不会让他识文断字，才不会让他学武，才不会在那一夜救他，才不会杀了小皇帝成为一个逆贼，才不会让他有兵权。
才不会...让燕凌云好好活着。
他的人生高洁，而她背负了所有污名。
【叮--目标人物好感度+5，当前好感度100，任务已完成。】
他哽咽，“...她...最后有没有话留给我？”
“...并未。”
（完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