德宇阁

“你和我…去长安…”他躺在你身边央求，牛狗一样大的眼睛由下往上看人。你和他对视几眼，想笑。奴隶也都说起磕磕绊绊的官话来了。你把他往旁边推，抽出被他扯住的裙子，起身漫不经心整理裙摆，把湿处压叠在下面。“不去。”长安的奴隶比岭南的奴隶高贵吗？岭南的下人去了长安就不是下人吗？你知道林邑奴最近跟长安来的荔枝使干活，可只有他这种蠢狗才会相信大人物的话。你阿娘年轻时信过一走商，一同来岭南搏前程，也没人和她说前程要本金。本金是她。卖入府邸，下人生了小下人，这就是下场了。你推了柴房门走，身后跟着哀哀哑哑的声音不断喊你孔雀。你沉脸捡了块石头往后丢，声音就没了。被石头驱赶的人佝偻着身体垂着头，被人踢了一脚的狗一样夹尾巴。他嘴笨不知道怎么说服你，习惯身体上打骂的人不习惯身体里的疼痛。和被鞭打时一样难过，孔雀为何不跟他走…你回下人房晚，屋子里烛火灭了。脱衣上床。黑暗里有人故意喊臭，引起四面八方细碎的讽笑。你停了上床的动作，站去说话的人床头。压上身，抓着人头发，抓了件衣服堵着嘴往她身上狠拧。拔出衣服，泣声和求饶声出来时，下人房就安静了。奴仆和奴隶都是奴，下人也都不是人。吃谁身上的那块肉不臭？护院的？管家的？老爷的？至少林邑奴劲大。没读过书被教化，下人同奴隶也好不到哪去。三纲五常是大人物的事，和你们无关。人饿就要吃，人渴就要喝，男人女人到了年纪就会思春，在彼此身体探索快乐。你和林邑奴混在一起的时候他身上还没有这么多疤，但是比现在更不聪明。也不知道为什么受了罚，被绑在木竿上暴晒。正午到下昼，他和大厨房檐下的火腿一样发皱，发出沤臭。汗落成油，煎熬绳索咬紧的皮肉。他见到有人就哼哼求饶。开始细蚊声，到最后只有爆皮的嘴偶尔翻动。当时阿娘还在，还有闲情发善心，四下无人时灌了半壶米汤喂给他。他咽得急，闭眼把你手指头一起咬嘴里。挨了你一巴掌或者米汤下肚有些清醒，有气无力睁开眼，意识模糊的。细致又讨好舔舐你的手指，眼大，溢出泪来。像兽类舔着母亲的乳头讨食般吮吸你食指，搞的人心烦，害你提心吊胆给他又带来一壶水。有水有食他活下来，被驯养的狗般纠缠不清。不远不近跟着的人，窗口莫名其妙出现的一些青涩的果子。为你招来嘲笑。他不知奴隶的爱慕也是侮辱，只期期艾艾从衣服里抽出一只完整孔雀羽尾献宝。你穿蓝绿衣裙梗脖子看人模样，是孔雀。#长安的荔枝 #刘俊谦 #林邑奴