早上八点,从酒店房间出来放好行李,再折回去酒店吃早点。
这家狮泉河古格王朝酒店,有点小豪华。早点合口,尤其是那个一直站在我们旁侧的服务员,一直在笑眯眯地看我们,暖融融的感觉弥漫在周围,他的脸庞黑黑的,应该是个藏族小伙。
车驶出狮泉河几十公里,219国道便撕开羌塘草原的边际,不多久,一片水洼出现在眼前,对面的山倒影在水里,产生一种视觉上的幻觉,误以为面前就是一处山坳,走进跟前看,波色乍明,感觉有冷光从湖面反射出来,明晃晃刺眼。远处有两只灰鹤在盘旋戏水,我们也在水边戏耍逗留,直到王师傅在公路边喊“走了走了” ,我才依依不舍辞别这片水洼。
车子行驶到一处开阔的斜坡地带,看见有一群野驴沐在晨光里奔跑,他们膘肥体壮,姿态优美,蹄子下扬起的灰尘在光线的照射下,似云似雾,驴儿们仿佛是一群从天上跑来的生灵。
说真的,这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驴了。
不久,一大片蓝色凝固一般出现在视野里,这就是班公湖。
这枚被藏在荒原掌心的翡翠,东淡西咸,静卧于喀喇昆仑与冈底斯山脉的褶皱之间。
六月的湖面,红嘴鸥的啼鸣点破长空,俯冲时翼尖掠过水面,击出一串碎银。见我们从公路上走下来,众鸟腾空飞旋在我们四周,手中的饼干碎屑往空中一抛,群鸟纷纷争抢,基本能在半空精准啄食。
今天的午饭恰好在班公湖吃。蓝天是我们的天幕、湖水是我们的背景,红嘴鸥是我们的伙伴,4300多米的海拔是我们的考验。
说真的,这是我吃过的最高级的一顿饭了。
辞别班公湖,驶进了红土达坂。远远看去,灰黄相间,群山起伏如蟒蛇的脊背,近看则沙石间杂,我们下车爬上刻着字的石头旁,雪山近在眼前,先前在4000多米海拔看到的雪线,目前就在我们脚下,雪山整一圈给蓝天镶了一道银边,浅赤色的土地,冷冷的风,那是一个曾经在梦里的景吗?
当车子再往前走时,我们遇到了大片大片的冰川,厚重静默地匍匐在公路两边,延绵不绝,纯净如创世初晨,神秘如太古密卷,唯有踏足其境者,才能享受其凝固的壮美。
我以为这里只有荒原和神了,没想到车子穿过西藏最后一个乡——多玛乡,来到泉水湖检查站时,才发现,除了荒原和神,还有人!
此检查站矗立在5118米的稀薄空气中,藏语称“死人沟”,因恐惧“死人沟”一名字,在网上查看原因,原来这里有上世纪运输队在此全军覆没的传说,再看石碑上的六字真言,内心默默祷告。
因我们的车超七座被新疆限行,不能过检查站,只好原路返回,返回途中各种讨论,最后一致同意改路线,走阿里北线回家。
就这样,我们一天中再见同一风景,赶往多玛乡住宿,商议第二天回狮泉河吃中午饭,开启我们的阿里北线之旅。
至此,我们的藏新之旅变成了西藏深度游。想想也是,这几天,新疆36°气温,还有个古尔班节,人山人海,再美的景,在人声嘈杂中也,在摩肩接踵中,还有多少美可言,自以为,美景内核必是静。
你看我天上的阿里,每一个湖泊,都是天空的镜匣,它们以水为墨,日夜书写着冷冽而温柔的诗篇;每一段车轮碾过世界屋脊的车辙,都是砂石与风讲述的故事,这里只有大地与天空的私语。
罢罢罢,不去凑新疆的闹、热。今夜,就让白天所见的惊心动魄的壮美、绝美,继续盘桓在我的梦境里吧!